危机席卷百亿美元Byju’s，明星创始人泪流满面

4 月下旬，印度便衣官员突袭了 Byju’s 位于班加罗尔的办公室，没收其笔记本电脑，并公开将这家当地知名教育科技公司与可能的外汇违规行为联系起来。

远在大洋彼岸，该公司的同名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 Byju Raveendran 在迪拜公寓里踱步，接听投资者的电话。据参加电话会议的人士透露，由于向中东投资者筹集 10 亿美元股权的计划仍悬而未决， Raveendran 为公司辩护时流下了眼泪。

Raveendran 几个月来一直处于危机状态。除了印度金融打击犯罪机构的突击搜查之外，他雄心勃勃发展壮大的辅导初创公司未能按时提交财务账目。一些美国投资者指责 Byju’s 隐瞒了 5 亿美元信息，并引发诉讼。

本月早些时候该公司最早的投资机构之一 Prosus NV 表示，由于Byju’s治理不善和无视董事建议，该机构已放弃其董事会席位。

Byju’s 公司否认其有不当行为，但当前外界无法了解这家公司面临挑战的详细情况。

由于印度当地风险资本有限，Byju’s等公司一直向外寻求支持。去年情况发生了变化——初创企业融资受到打击，到 2023 年上半年跌至四年来的最低水平。

由于无法轻松获得全球资本，企业现在面临着更严格的经营审查。

Incred Capital Ltd. 投资银行业务董事长雅各布·马修 (Jacob Mathew) 表示：“如果情况不能迅速得到控制，Byju’s 的护栏也没有到位，将会影响印度作为海外基金投资目的地的形象。”

Raveendran 从一名私人导师成长为一家估值 220 亿美元公司的领导者，吸引了全球投资者，包括红杉资本、黑石公司和马克·扎克伯格旗下基金。疫情期间，Raveendran 垄断了印度教育科技市场的大部分份额。

但随着线下教室重新开放，Byju’s 财务状况令投资方担忧，该公司声誉下降。投资者质疑 Raveendran 为何多年来一直推迟聘请首席财务官，并以极快的速度收购了全球十几家公司。数十名员工要么离开，要么被解雇。董事会成员已辞职。许多教学中心几乎空无一人。

有投资者将失误归咎于 Raveendran 过于热情和天真，在缺乏经验情况下扩张过快。批评人士称，他行事鲁莽，隐瞒财务信息，也未能严格审计账目。在印度的初创企业界，许多人将 Byju’s 视为最引人注目的公司例子——在繁荣时期扩张增长最快，但未能为萧条做好准备。

不寻常的开始

Raveendran 在印度沿海喀拉拉邦的一个村庄长大，就读于当地一所学校，他的父亲教物理，母亲教数学。据当时认识他的人说，他是一个非传统学生，逃课去踢足球，更喜欢在家自学。

在短暂担任工程师后，Raveendran 开始在班加罗尔的一所大学指导学生。入学人数每周翻一番，Raveendran 最终将课程搬到了体育场。课程被投射到巨大的屏幕上供数千名学生观看。

Raveendran 的教学方法在印度脱颖而出——因为印度缺乏优秀的教师，教学方法也过时。他擅长帮助学生为竞争激烈的一流工程和医学院入学考试做好准备。

Raveendran 招募了他最优秀的学生与他一起执教，并开设了 41 个教练中心。2011 年，他与其前学生Divya Gokulnath注册公司经营培训业务。

2015 年，Raveendran 将其业务数字化，推出了一款主要针对小学生的数学、科学和英语自学应用程序。

“我一直喜欢自学，也自学破解考试题目，所以辅导别人很容易，”Raveendran 在 2017 年曾表示。

涌入的资本

随着 2015 年后投资科技的资金激增，投资者纷纷支持 Raveendran。

投资者 Ranjan Pai 几乎是立即同意为 Byju’s 提供资金的。其认为：“他（Raveendran）是全国（印度）最聪明的企业家之一，但他本质上是一位老师。”

Byju’s 的早期支持者包括红杉资本，该资本于 2015 年加入，投资了 48 亿卢比（5800 万美元）。不久之后，Lightspeed Venture Partners 和 Facebook 创始人的慈善组织 Chan Zuckerberg Initiative 参与了一轮 5000 万美元的融资。

随着资本流入公司账户，Raveendran 收购了印度和国外十几家教育公司。当疫情迫使学生通过线上学习时，收购扩张似乎是有先见之明的。Raveendran 计划通过 SPAC 合并让公司上市。

Raveendran 还利用债务市场来推动他的收购狂潮。尽管 Byju’s 寻求在 2021 年仅借款 5 亿美元，但包括黑石Blackstone Inc.、Fidelity 和 GIC 在内的海外投资者提供了足够的现金，使该公司B类定期贷款TLB的目标规模增加了一倍，达到 12 亿美元。

大厦的裂缝

但到 2022 年中期，问题开始变得复杂。SPAC 的热潮随着在线辅导需求下降逐渐减弱。员工们质疑 Raveendran 的商业直觉：尽管取消疫情限制令教育科技遭受重创，但他仍寻求筹集更多股本，而不是节省现金和目标盈利。

去年七月，这一策略遇到了障碍。由于“宏观经济原因”，两个主要投资者 Sumeru Ventures 和 Oxshott 未能交易约 2.5 亿美元（这是已宣布的 8 亿美元融资的一部分）。熟悉该交易的人士表示，Raveendran 在宣布该交易之前并未核实投资者是否有足够的资金（资金从未到位）。

据 Byju’s 的员工称，Raveendran 避免就交易咨询投资银行家，而是依靠其首席战略官 Anita Kishore 来执行大部分交易。

与此同时，印度官员向 Byju’s 公司提出了质询。据知情人士透露，负责调查洗钱和外汇违规行为的印度执法局向该公司官员发出了传票。

四月底的突袭后，Byju’s 并未受到任何指控。但据彭博社本月报道，印度公司监管机构企业事务部将很快决定是否展开正式调查。

财政年度结束十八个月后，Byju’s 终于发布了经审计的业绩报表。他们的亏损达 457 亿卢比（5.57亿美元），比上一年增加了 13 倍。Byju’s 将业绩归咎于将收入推迟到随后几年的会计做法。其他人则指出营销支出大幅增加。

该公司的财务状况令投资者感到震惊。包括黑石Blackstone在内的一些债权人抛售了所持股份，美国投资者有机会以低至 64 美分兑 1 美元的利率获得 12 亿美元的贷款。购买债务后不久，这些债权人开始要求加速还款，因为Byju’s公司违反了条款，包括在 9 月份提交截至 2022 年 3 月 31 日年度业绩的最后期限。

经过八个月的谈判，Byju’s 在美国的贷款人在特拉华州提起诉讼，指控该公司隐瞒了 5 亿美元信息。他们认为，Byju’s 在 12 亿美元贷款方面存在技术性违约，因为该公司没有提供定期财务更新。

6 月，Byju’s 跳过了 4000 万美元的利息支付，并在纽约提起诉讼，指责贷方“恶意谈判”。该公司辩称，债务合同禁止贷方将其股份出售给某些投资者，包括专门从事不良债务的投资者。

股东反抗

风险继续增加。来自三大投资者——Peak XV、Prosus 和 Chan Zuckerberg Initiative——的代表最近退出了 Byju’s 董事会。德勤Deloitte Haskins & Sells 也辞去了 Byju’s 审计师的职务，理由是该公司的财务记录质量参差不齐。

投资方 Prosus 在 7 月下旬的一份声明中解释其董事为何辞去 Byju’s 董事会职务时表示：“自 2018 年我们首次投资以来，Byju’s 业绩增长显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报告和治理结构对于如此规模的公司来说还不够完善。”

最近几周，Raveendran 和 Ajay Goel（四月份加入 Byju’s 担任首席财务官）聘请了 BDO 会计师事务所的一家附属公司来接管审计工作。Goel 表示，拖延已久的财务账目将于九月底完成。

“Byju’s 的最佳状态尚未到来”，Raveendran 最近反驳了批评，称该公司“没有走到这一步，只是走到了’这一步’”。

Raveendran 指望中东支持者提供 10 亿美元的股权投资，预计最早将于下个月进行。他还通过印度的一些早期支持者来应对现金危机。

据了解谈判情况的人士透露，如果资金到位，Byju’s 可以偿还债权人的债务，并收购那些表示不满的美国投资者的股份。

与此同时，本周早些时候，贷款机构同意在 8 月 3 日之前努力重组这笔 12 亿美元的贷款。

大多数投资者已将该公司的估值削减至不足 100 亿美元。尽管 Byju’s 几个月来表现不佳，但仍有机构看好该公司，指出该公司拥有强大的资产，包括 1.5 亿客户。

“公司仍然可以从悬崖边缘拉回来，”InCred 的 Mathew 认为。“它的一些业务拥有良好的现金流，这可能会吸引价值投资者，他们将带着大额支票进来帮助解决问题。”